纪念与珍宝-2
【SS×OC】
【斯内普教授乙女向】
“只有我能看见你吗？”
“是的。所以我可以一直跟在你身边，谁也不会发现哦。”
“……只有我的话，你会不会寂寞？”
“你在这里，我为什么会寂寞。”
两个小女孩一起笑起来，她们的笑颜像通过镜面相映。
1991年在霍格沃茨，Severus Snape猝不及防的遇见了人生中的第二个奇迹。
——他见到了Lily Ewans。
流逝的时间磨钝了那些锐利记忆的边缘，于是某些往事便冒出来，毫无征兆地，随之而来的是石头般的沉默或者中邪般的粗暴消沉和崩溃迷茫的眼神、噩梦和突然袭来的悲哀。
他习惯了那种疼痛，莉莉的离开甚至不是凿去了他灵魂的一部分，而是彻彻底底的将他灵魂的核心抽掉了，剩下一层薄薄的外壳则被时间一点点碾碎，揉进他永不展开的紧皱眉头。
世上没有两个人能长的完全一样。小波特像极了他那个飞扬跋扈的愚蠢父亲，他透过那副他熟悉而厌恶的圆框眼镜凝视着他的眼睛，才看到一点点莉莉的痕迹。
这时候波特身边的那个女孩抬起了头，顺着波特的视线同样望向他的方向。
——Lily。
这是Severus Snape第一次在霍格沃茨使用了大脑封闭术。缜密冷静的思维在汹涌压来的情感洪流面前变得毫无用处。世上没有两个人能长的完全一样，但那就是11岁时的莉莉，面容分毫不差。
如果这不是梅林施予的奇迹，那么这就是梅林再一次和他开的巨大玩笑。
或者自11年前代价惨重的短暂清醒后，Severus Snape再一次疯了。
他空茫的望着那边，像是看着时间的反面。James Potter进了格兰芬多。Harry Potter进了格兰芬多。
——Lily Ewans进了格兰芬多。Severus Snape去了斯莱特林。
他听见分院帽大喊：
“Lily Prince！”
“Slytherin！”
虚幻的浅金色头发随着步伐在女孩身后荡起微微的弧度。
Severus Snape在那天晚上喝了一整瓶无梦药剂。他并没有睡着。
Harry Potter望着窗外闪耀的星空，抚摸着海德薇的羽毛。她已经几次啄着他的手指催促他睡觉。可他满脑子都是海格撞开门，奥利凡德的魔杖，9¼站台，分院帽，罗恩，赫敏。
——还有莉莉。还有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
“海德薇，要是莉莉能和我们一起就好了。”
这时候哈利听到了一些声音。
海德薇突然从他的方向转过去。有什么东西在啄着窗户。
是一只猫头鹰。它接近纯黑的羽毛让哈利在夜色里几乎看不到它。哈利将窗户拉开一点点，猫头鹰立刻将一封信扔了进来。
Harry：
我很抱歉今天分院的事。但是我也很喜欢斯莱特林。斯莱特林的院长斯内普教授是本世纪最年轻的魔药大师，我希望能够跟随他学习。我的身体依赖魔药依赖的太严重了。
罗恩和赫敏还和你在一起，之后也会有很多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一起上的课，我们还会见面的。
请不要生德拉科的气，魔法界的每个孩子都是听着你的故事长大的。
别想太多事，你该睡觉了。未来一定会好。
明天见。晚安！
Lily Prince
他想起这只猫头鹰正是莉莉的宠物，Lampas，在车站时正是它吸引了自己的目光。它几乎一直把自己驱赶到床上才通过窗户的缝隙离开，最后不忘从外面用喙关好窗子。
哈利梦见了今天遇到的那两个教授，奇洛教授头上的大围巾和莉莉一身黑的院长。然后他梦见了从小到大噩梦中常常出现的那道绿光——但这次莉莉帮他挡下了。
哈利一夜安睡。
第一节变形课哈利就和罗恩一起迟到了，霍格沃茨的楼梯让他们东奔西跑，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的教室。莉莉在看见他进来时才放心的低下头，可他依然愚蠢的没有接收到莉莉警告的眼神，和罗恩一起把猫形态的麦格教授当成了麦格教授的猫。
——但是，为什么莉莉现在还没有过来？这可是她院长的课啊！
“哦，是的，”他听见莉莉的院长，斯内普教授，点了他的名字后开口说，“Harry Potter，这是我们新来的——鼎鼎大名的人物啊。”斯内普说话的声音几乎比耳语略高一些，但人人都听清了他说的每一个字。像麦格教授一样，斯内普教授也有不费吹灰之力能让教室秩序井然的威慑力量。
哈利想起在火车上时莉莉的咳嗽和药，又想起自己和罗恩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才找到教室，担心起她现在是否也在城堡的某处累的找不到路。万一她在哭呢？万一在斯莱特林有人欺负她怎么办？斯内普的话哈利一句也没听进去。
“我可以教会你们怎样提高声望，酿造荣耀，甚至阻止死亡——但必须有一条，那就是你们不是我经常遇到的那种笨蛋傻瓜才行。”
哈利被斯内普突然提高了一点的声音吓的回了神，赶快在羊皮纸上记下他说的话。
旁边的赫敏使劲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他抬起头，斯内普已经在他面前了。
莉莉其实有点庆幸自己没有在开学前把头发染成红色，不然她真的不敢保证西弗勒斯在分院仪式上会有怎样的反应。她居然让他动用了大脑封闭术。不过，她当时的表现也不见得有多理智。她以为11年的时间足够改变那个幼稚而悲惨的自己，但当那双黑瞳空洞的望向自己时，她悲哀的发现自己的灵魂还是碎成了碎片。她从没有一天成功的收拾好过自己的情感，正如同她选择了自己的名字，正如同她在给哈利写了“别想太多事”的信之后梦里也全部都是31岁的西弗勒斯。
正如同她现在要做的事。她站在魔药教室门边。
“波特！”斯内普突然说，“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会得到什么?”
什么草根粉末放到什么溶液里?
“我不知道，先生。”哈利说。斯内普轻蔑地撇了撇嘴。“啧，啧——看来名气并不能代表一切。”
“让我们再试一次吧。波特，如果我要你去给我找一块牛黄，你会到哪里去找?”
“我不知道，先生。”“我想，你在开学前一本书也没有翻过，是吧，波特?”
他尽量不去看那边的斯莱特林，马尔福身后坐的克拉布和高尔笑得浑身发颤。——但是，马尔福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他这边，就算他和他之间只隔了一个空座位。他也在走神，对着教室门口。
哈利强迫自己直勾勾地盯着斯内普那对冷漠的眼睛。
天啊，斯内普到底什么时候才打算放过自己？求你了，现在发生什么事也比就这样……
“波特，那你说说舟形乌头和——”
魔药教室的门开了。
站在教室门口的是莉莉，可她并没有像自己和罗恩一样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她站在那里，完全不像是奔跑过，连垂在身后的发丝都没有一点凌乱。哈利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她是掐好了时间，只为打断斯内普对自己的讽刺和挖苦。
——不过这怎么可能。
“抱歉，教授，我迟到了。”
哈利松了一口气，却又马上紧张起来。斯内普会不会罚她？罗恩和他说，斯内普偏向自己的学生，但是麦格教授同样是格兰芬多的院长，哈利可能永远也忘不了麦格教授说要把他和罗恩变成两个怀表。
西弗勒斯的话被打断在一半，他转身看向教室门口，莉莉正看着他。她完全没有显出一丝的慌乱，只是平静的道歉，平静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复。他想同往常一样动用自己的舌头，可哪怕是他刚刚才对着一个波特熟练的恶言相向，西弗勒斯觉得自己现在的嗓子依然干的可怕。
他多久没和莉莉说过话了……？
从……他那次失败的道歉开始……又过了多少年。
不，西弗勒斯，醒醒。
她不是。
“……找位置坐好。”
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斯内普只是看着莉莉却不说话的这段时间里，哈利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止了，他相信赫敏和罗恩也是一样。——甚至其他的学生也一个个面露惊恐，只等斯内普下一秒就一挥手给莉莉一个恶咒。哈利甚至在想万一斯内普要对莉莉施咒，他从这里扑过去阻止是否来的及。
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斯内普的话虽然生硬但是却温和的可怕。像是他久久的沉默只不过是站着做了一个梦。
莉莉再次道歉，谢过教授后朝斯莱特林那边的座位走去，德拉科立刻示意莉莉他旁边还有一个座位。哈利有些惊喜莉莉这样的话就也是坐在了他的旁边，就算中间还有一点距离。
我们还是会见面的。
“格兰芬多扣一分。”斯内普恢复刻薄的声音将哈利刚刚的喜悦扫的一干二净。他冰冷的眼神让哈利觉得自己似乎被冷水从头到脚浇了个透。
“为什么？！”
“因为你假期的懒惰和刚刚的愚蠢，Mr.Potter。”
“……下午6点，Miss.Prince，来我办公室关禁闭。”
她不是。但是那又怎样。只是说话而已。只是……Lily。
“水仙根粉和艾草加在一起可以配制成一种效力很强的安眠药，就是一服生死水。牛黄是从牛的胃里取出来的一种石头，有极强的解毒作用……”
“莉莉，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迟到关禁闭的话会不会——”哈利和德拉科同时转向莉莉，又瞪了彼此一眼。
“我没事。快点记笔记。”
“明白了吗?你们为什么不把这些都记下来?”莉莉小声的提醒刚刚说完，斯内普的声音就让教室里突然响起一阵摸索羽毛笔和羊皮纸的沙沙声。
“不记笔记而去打扰其他同学听课，格兰芬多又因为你失去了一分，Mr.波特。”
“……！”
哈利觉得赫敏几乎要用眼神杀死自己了。哈利头脑里思绪翻滚，情绪低落。开学第一周格兰芬多就因为他被扣掉了两分，他不知道斯内普为什么这么恨他。斯内普之后让大家看 马尔福和莉莉一组蒸煮带触角的鼻涕虫的方法多么完美，并给他们一人加了一分，可他和赫敏一组做的明明也不错。
“莉莉，教父他应该不会太刁难你，你只要别继续做惹他生气的事就好了。下次上课和潘西她们一起走吧……”德拉科下课后叫住了莉莉。他有些纠结的拽着袍角，虽然这个动作在斯莱特林的礼仪中是不允许的。
“谢谢。”她轻轻笑了笑，但是并没有离开。
“如果你还有什么想问的话可以直接说出来。”
“你分院那天和我说的，‘用斯莱特林的方式思考波特’是什么意思？”
莉莉想起来分院那天的晚餐时，德拉科百般纠结之后自暴自弃的丢给她的那句“我只是想和他做朋友。”她虽然自己心里因为西弗勒斯也已经乱作一团，却也不忍心看着那样一个备受宠爱的骄傲孩子如此失落。况且他也是个好孩子。于是就概括的和他说了“用斯莱特林的方式思考波特”这句话。这孩子还记得。
“贵族的社交方式你应该比我还要熟悉。”
“可是我那天已经很注意了就连握手的动作都很标准！”
“……这样说吧，你父母和其他贵族见面时，会先怎样做？”
“父亲会先夸赞对方的成就，母亲会夸赞对方的容貌服饰……然后对方也会这样。”
“那你做了什么？”
“……我说他不该和Wesley做朋友。”
“你这就相当于在质疑他识人的能力。”
莉莉看着德拉科立刻变得一脸懊悔。
“别想太多。还有很长时间呢。蛇是优雅而狡黠的。”
“谢谢。啊那个……用不用我去找教父给你求求情？”
“不用。应该没关系。”莉莉笑了出来，“你学的很快。但是不是所有的事都属于利益交换。”
“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是。”
莉莉和德拉科握手。
她突然希望，如果这孩子之后不用担起家族的重任，一直这样真心的笑着，该多好。
下午六点。她要去解决自己的事了。西弗勒斯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希望他们两个人都能足够冷静。毕竟过去他不曾认识自己，而现在自己是他的学生。而且23年的时间像一道天堑，阻断在他们中间，任谁也无法毫发无伤的越过。
不过他还爱着莉莉，这就够了，这让她觉得既悲哀又庆幸，甚至近乎痛苦的幸福。
“教授？请问您在吗？”
——“我是Lily Prince。”
他打开门的时候偏过头回答了一句“请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如果你的教授不在这里，就不会叫你6点钟来这里关禁闭了。”
“抱歉，教授，是我失礼了。”西弗勒斯似乎并不想直接看着她，她再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头发还是金色是一件多么好的事。不过他还是转过身来，再次看着她的眼睛。
办公室的桌子上还放着施了保温咒的坩埚，西弗勒斯看起来刚刚还在进行制作魔药的步骤。切割用的小刀放在砧板上，旁边是切了一半的荨麻根茎薄片。
“教授，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吗？”
“……荨麻根茎。切薄片。范例在旁边。”西弗勒斯看着她说，而后像是突然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一样，看了一眼自己切的近乎透明的薄片补充道：“如果觉得太困难——”
“没关系。只是切材料的话我想我可以完成，教授。”
莉莉说的是实话。别说她看着西弗勒斯做过多久的魔药，就是近几年，她也为自己做了无数精神类的魔药以解决自己严重的幻觉。
就算她的刀工不及西弗勒斯，也足以完成任务。
她小心的切着荨麻，西弗勒斯在旁边看着她。他几次想开口，或者想有什么其他的动作，却都停下了。
莉莉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如果将她和西弗勒斯的位置对调，就是她看了无数次的画面。
地窖的采光几乎只保证了魔药制作区域的光线，现在夕阳西下，暖色的光晕仅仅打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周围皆是暗影。
影子有变化，西弗勒斯似乎朝自己走了一步。
沉默在封闭的空间内循环流淌。她快要切完了。莉莉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故意切到手才好。
“材料的处理很熟练，Miss Prince。接下来我会问你一些问题。”
莉莉转过身。西弗勒斯已经非常高了，她仰视着他，看他逆光而立，夕阳的余晖为他的面庞添加阴影。
“白鲜的作用？”
“愈合伤口，止血。”
“什么是婆娑石？”
“一种从山羊胃里取出来的石头，用来解毒非常有效。”
“缩身药剂中，水蛭汁的用量？”
“只需要一小滴。”
“复方汤剂的作用时间？”
“一个小时。但是如果大量服用可以加长持续的时间。”
“制作复方汤剂除了草蜻棱、水蛭、斑点老虎草、节草、双角兽的角粉、非洲树蛇的蛇蜕之外还需要什么？”
莉莉听着西弗勒斯一口气说了好多材料的名字，比他上课时的语速要快很多。
“想变成的人身上的一点东西，一般是用头发。但是只能用于人类变形而不能用于动物变形，而且头发的储存时间不能太久，需要随用随取。”
西弗勒斯是知道复方汤剂不能用于变为亡者的。关于复方汤剂的知识，莉莉是从他的笔记上看来的。
“……灵魂稳定剂的制作方法。”
莉莉没有回答。倒不是因为她刚刚意识到，自己不应该一直回答问题，应该找机会让西弗勒斯讲解，而是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这是只有西弗勒斯才能做的药剂，而且世上只有一个残忍罪恶的疯子会需要喝。
“教授愿意给我讲吗？”
“……不。你用不到它。它不该被使用。”
太阳已经完全沉落下去了。
“Lumos。”西弗勒斯亮起地窖的灯。
“禁闭结束了。你可以回去了。”
莉莉告别，转身，看见西弗勒斯的眼中依然是一片幽深。
大脑封闭术的诀窍是痛苦。
“教授……”
她觉得自己也很痛苦，像是被人狠狠的掐住了喉咙。心脏绞成一团。
“……我以后还可以来向您请教问题吗？”
西弗勒斯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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