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川语子

一个我们醒来即失去的世界。

【侦探咕哒】绘意

难得达到了纯粹的甜度,本篇和合集内的另外两篇侦探咕哒补魔是一件小事 /无心论 不在一个连续的时间线上。

本子被发现的梗来自@野泽原火 ,不过两家咕哒的反应可以说是完全不同😂

后续文本依旧请看评论指引。


“为什么福尔摩斯先生会……”

裙摆在三秒内就被手指一下子攥紧,事态的发展好像有些太超出她的想象。

侦探的一只手里拿着三本薄薄的画册,此时为了方便向她展示封面的内容,正像打开一柄折扇般将它们对着她。

“过程的解明就留待稍后再说吧——我也并没有通过什么不齿的方法获得你的嗜好品。不过现在,御主不介意就这些发现向我做个解释吧?”

藤丸立香不是面对问题会选择转身逃走的人,更何况这些烂摊子还是由自己一手缔造的。所以哪怕在这种极度尴尬的情况下,她也还是硬着头皮留在原地,抬起头。

福尔摩斯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波澜。侦探先生脸上带着平时一以贯之的冷淡。

正对着她的三本画册里至少有一本的封面算得上是明晃晃的下流,而另外的两本就算是表面上不明显,她也不指望一向严谨的福尔摩斯不会检查里面的内容。

三本以他为主角的色情画本被他端正地拿在手里,他站在那里,浅绿眼睛稍稍眯起来,自上而下地俯望着她。


“我、…我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哪怕是面对着被作为主角的我?”

侦探随着这句反问摆出的嗤笑表情似乎刺到了她,她扑过去伸出手臂,试图把那些属于自己的低劣读物收回来。

当然不可能得逞。

足足三十厘米的身高差距只要侦探先生轻轻一抬手她就毫无办法,继续扮演跳梁小丑的角色未免太不识趣。

藤丸立香看着他把其中的一本从中间翻开,就像盯着一个以他为中心可以旋转再旋转的漩涡。

“那我来给你复习一下内容好了——也许能帮助你及时想起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福尔摩斯后退一步,动作优雅地按着纸页。

“‘你不应该像这样煽动我…’”

她紧紧地捂住耳朵。

“‘我会克制不住我自己。’”

但声音传导至耳道的过程却依然很流畅,或许是被特意施加了什么魔术吧。

面前的男人好像最夸张的施虐师。

“‘直到刚刚为止你的身体里都没有被放进过任何东西吧?觉得疼吗?’”

福尔摩斯的声音很平静,吐字一如既往地非常清晰,仿佛在朗读一纸报告书。这给她一种仅靠声音她就在他面前被扒得一干二净的感觉。

背靠墙壁,双膝止不住地颤抖着。

虽然从这个角度她看不到福尔摩斯现在在阅读的画面,但她却比谁都更加清楚现在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副怎样的图画。

画面上的她正在恳求他继续抚摸自己。

“‘我不会责备你。这确实需要花时间去适应。’”

冷静,透彻,毫无起伏的声音正以一种卓然的姿态把她的自尊扯得粉碎。

“……够了!请还给我!!”

自相识以来第一次这样朝他大吼道。藤丸立香用上了生平最激烈的声音。

她小跑着朝他冲过去,却在最后一步跪在地上。

——她在他无波无澜的眼睛里看到了形容荒谬的自己。

膝盖磕上地板,早已褶皱不堪的裙边被再次伸手狠狠揉在一起。

“Miss.立香…?”

侦探迟疑着把三本画册放到她手边。

“、我向您道歉,福尔摩斯先生。”

藤丸立香看着那些五颜六色、光怪陆离的图画。

眼泪一滴一滴掉在裙摆上。

“我也不在意您是怎么拿到它们的。不过我不能保证以后不会有类似的物品出现。”

她闭上眼睛。

“所以还请您远离我的房间。”

……

“小刑…拜托啦,不是说一定会接我的稿子吗?”

“但但但但是御亲、我我我以前可没有画过御亲呀?!而且还是御亲和那位…、”

“无所谓啦,怎么画都没关系的。我相信小刑的技术哦——而且小刑也说过,所谓同人本,不就是为了满足自己永远不会实现的愿望而存在的吗?


“嗯?Master果然来参加了!!虽然不能像依赖特异点举办的活动那样准备好多素材做奖励,不过达.芬奇亲的绘画教室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嘛…!”

在布置好画架的魔术工坊里,万能的少女开心地把手掌拍在一起。

“当然啦,毕竟是达.芬奇亲!”

手指握住绘画铅笔的一刻竟意外地有些怀念,藤丸立香想起那些在现在看来格外遥远的下午。

面对着学校眼花缭乱、种类众多的活动册无法做出选择的她,在最终选了一个看上去最安静的社团。

在放学后就去往画室,黄昏的霞光会帮他们给画板上未完成的图画上色,完全打开的窗户会让窗帘以不小的幅度来回飘动,在窗口张开白帆。

“不过对于画画…我也只是在以前参与过一些社团活动而已、而且也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藤丸立香永远没能从那里毕业。

迦勒底给予了她另一种未来。

“原来还有可以进行绘画的社团活动吗、前辈在学校的时候也一定拥有非常精彩的日常吧,完全没有基础的我更要好好努力了!”

玛修的话将她从过去的模糊回忆里拉回当下的工坊。坐在身边的粉发女孩正稍显紧张地蹂躏着一块可塑性橡皮。

“玛修以前没有画过画吗?”

“是的…我作为战斗预定人员,正式学习的知识并不包括美术部分。不过如果是指游戏那样的绘画的话,……医生有时会带着彩笔来陪我玩。”

一不小心四目相对,本来互相默许暂时封存的回忆给出了隐隐作痛的预兆,藤丸立香心知这个话题不能再扩散下去。好在,在她蹩脚地转移话题之前,达.芬奇便摆出了教师的架势。

“技术的有无永远都不是问题,对绘画的热情才是最重要的!在兴趣方面,我觉得你们都合格了哦?至于前者,就交给万能的达.芬奇亲吧~”

笑容明媚的少女推了推鼻梁上不知何时出现的眼镜,拿起了炭笔。

“你们有什么想画的吗?”


“诶,可以让我们自己选择要画的方向吗?”

藤丸立香有些疑惑地握着笔,望着还一片空白的画板。

“毕竟绘画从本质上来说是一种表达,画自己想画的东西才会更有动力哦?”

“想画的东西吗…稍微有些想不到、啊,对了,以前有听说过达.芬奇亲被老师要求一直练习画鸡蛋的故事。我也从这里开始会比较好吗?”

玛修认真地询问。

“很遗憾那个故事是假的啦……因为当时我的老师也是很忙的,所以比起做这种重复性的练习,我可是直接参与了老师的工作哦!简单来说就是把自己忙不过来的委托交给学生…现在想想虽然做的很开心,但还是好累啊!!”

相视一笑间,藤丸立香突然想起那些附在故事里的插画。

“说起来…猎鹿帽和带斗篷的大衣……这些东西并没有出现在小说的描述中,据说是由后来的插画作者创作的…”

“哦呀,Master是想要画福尔摩斯吗~”

达.芬奇的笑容变得有些高深莫测。

“这、倒也不是…只是稍微感慨一下绘画本身会对英灵的传承产生多大的影响…、而且福尔摩斯先生怎么看都很难画吧?果然我还是跟玛修一起画鸡蛋——”

心虚地攥紧手里的铅笔,藤丸立香想现在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很欲盖弥彰。

“噗噗…如果他知道自己在选材上居然败给了鸡蛋一定会很有意思的。总之,我可是达.芬奇,不管那家伙到底难不难画,作为我的学生,你最后的作品只会比他本人更好看~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去请模特——”

“不不不不这就算了吧?!?”


面前蓝色的电子光屏上浮现出的是那个人坐在管制室看着什么的样子。摞成小山的文件边,冒着热气的咖啡杯上镀着迦勒底的纹章。

“既然立香如此坚持的话,我也只能给你连接管制室的监控啦……其实这样也挺不错的,毕竟福尔摩斯在工作时几乎不怎么动,也方便你去画。”

“啊、好的…”

能进行这种光明正大偷窥行径的机会到底难得,在监控光屏展开的那一刻,藤丸立香不禁看呆了眼睛。

他永远不会知道就在此时此刻,她正在看着他。

如此谨小如此慎微,要盯着他容貌动作的每一个细节,甚至要用笔在纸上描摹出他五官的每一寸。

又如此无礼如此大胆,几乎就用眼神吻过他的皮肤,最后在那两瓣锋利的薄唇上流连忘返。

“试着稍微画一下怎么样~唔,侧面看过去还是挺好看的嘛,这家伙…抛开Master的个人喜好不谈,单单作为绘画模特而言,也实在是非常不错。”

她没有反驳达.芬奇的话语。笔尖接触到纸面时手稍稍有些不稳,石墨在质地两好的白纸上划过灰黑的粗糙线条。监控里的福尔摩斯一动不动。

他正在被铅笔与纸张亵渎,而他对此浑然不知。

她肆无忌惮地看他,这笔是爱,而这笔是欲……笔尖勾勒出虚假幻象,拼凑成桩桩确凿事实。

“意外的……起形非常准确……难道说立香平时就有默默观察他?”

听到达.芬奇惊讶的疑问,藤丸立香露出一个苦笑。

“我哪里敢啊。”


管制室的光照略微有些冷色调,衬得他本还有几分温和的绿眼睛透着刻面宝石一般的无机物光泽。在她准备深入刻画他的眼睛时,监控里的福尔摩斯却突然站起来,离开了摄像范围。

“哎,唉唉、怎么回事——亏我还夸他不会乱动…!明明再有一段时间就能让立香画完了的——”

达.芬奇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抓狂。

“没关系啦……达.芬奇亲,可能是我的幸运就到此为止了吧。虽然没有机会把它画完,但能有这个机会我就很开心啦。真的哦?”

藤丸立香伸出手,拍拍人造天才少女的肩膀。

“真的吗?只画到这里你就满足了?”

工坊的门应声打开,声音的主人在看到对着监控蓝光屏的画板时面色倒也不见愠怒,反而笑的有几分得意。

“哟,工作做完了?你还挺自觉的嘛~来来来快坐下,立香我们继续!”

已经完全没空管达.芬奇在说什么了。手中的铅笔随之应声落地。

“…福、福尔摩斯先生、”


掉落在地的铅笔被他弯腰拾起来,在把断裂的铅芯重新削好后,福尔摩斯把笔交还给她。

“还是做个简单的说明吧。虽然这完全及不上推理,只是最普通的观察罢了。监控开启的指示灯是我在偶然间发现的,我日常的工作流程倒也没让所长或者希翁他们担心到要用监控监督的程度,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某位万能的天才出于非工作原因开启了权限。”

“不过福尔摩斯,你还真是非常确定立香正在这里画你呀?那句故意吓她的话你在打开门前就说了吧。”

听到福尔摩斯用重音强调了“非工作”原因,达.芬奇多少有些不满。

“啊,确实是这样。”被指出坏心思的侦探笑的眉眼弯弯,“你说要开绘画教室的事早在前几天就传遍了迦勒底,面对这种新活动,御主是不可能不来的吧?既然你们都在,对着突然打开的监控指示灯,我倒也不觉得哪怕开监控都要画我的人是你。”

“我、其实…”

福尔摩斯打断了她或许还没成型的狡辩。

“所以,要继续画吗?Miss.立香。”

男人好整以暇地坐在画架前的椅子上,两腿交叠,指尖相对形成塔尖。

她握紧手中的铅笔。

明明面前的画作还未细致地勾画眼睛,但藤丸立香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像刚刚直视监控画面一样,直视福尔摩斯的眼睛。

那双洇绿的眼睛是某种水潭。

“立香画的是侧面,以及给我保持你原来的姿势啦,你这个只会耍帅的家伙……”

达.芬奇忍不住抱怨道。

“哎呀,抱歉抱歉。”

在被福尔摩斯的视线最后一次掠过时,藤丸立香别过头。


“总的来说画得很不错呢。不过这块和这块骨骼…不,说到底我看上去有这么冷淡吗?”

侦探先生站在她身后,微微挑眉看着她完成的画作。

“…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还请见谅,毕竟我上次画画的时候甚至连人理都还是完好无损的。”

藤丸立香叹了口气,拿过笔,在纸张的边缘签上日期。

“如果对完成度有更高要求的话,建议去看看玛修的哦?毕竟我们是一起画的。”

“是吗?”

福尔摩斯的声音带着笑意。

“对、对不起!前辈!因为达.芬奇亲说最好还是画自己想画的东西,所以我并没有跟前辈一起画福尔摩斯先生……”

“…诶、?”

“画得真是十分可爱,Miss.基列莱特。尤其是画面中表现出的,这认真又略带羞涩的表情,我很喜欢。”

藤丸立香看着玛修慌慌张张、边道歉边展示出来的画板。

——玛修的画上勾勒出的,是正在对着监控画福尔摩斯的她。

“是、因为前辈认真画画的样子实在是非常美好,所以忍不住就画了前辈…希望前辈不要怪我未经允许就拿您做模特、”

“哈哈,这样未经同意的模特可是有两位了。”

她盯着玛修的画。

本来是不敢想自己那时会是什么表情的。

或许那会像强盗遇见财宝,或者苍蝇遇到蛋糕。

只想看着他。欣赏他。记录他。把每一道线条都刻进眼睛里。把他封进纸张,至少在臆想中永远地占有这个伟大的灵魂。

可是,为什么画面上的自己会……如此美丽

玛修画里的自己,看上去仿佛超越了一切自欺欺人的痛苦,所留下的只有爱,像世界上所有初绽的花朵一样闪闪发光。

“福尔摩斯先生…关于我偷偷画您这件事,您不觉得……恶心吗?”

到底还是问出来了。

藤丸立香闭上眼睛。

“…真是很奇怪的问题,Miss.立香。倒不如说,你会因为Miss.基列莱特未经你明确的许可画你而这样评价她吗?”

“不!玛修她…我很开心她这么喜欢…这样的我。”

“那么,”福尔摩斯微笑地看着那幅细心描绘出的、他的肖像画,“我可以据此得出相同的结论吗?”

在她能够完全反应过来之前,侦探先生又做出了补充:

“如果不介意的话,愿意来我的房间,让我为你画像吗?lady。”


“福尔摩斯、你、为什么还保留着那、那三本……不,说到底你那时候不是都还给我了吗?!”

藤丸立香瞪着正躺在沙发上的侦探,当事人正悠闲地翻阅着一本她无比熟悉的画册。手边甚至还放着另外两本。

“哦,我作为存档在一开始就对它们进行了复印。还给你的确实是原件没错。”

“至于现在我正在看的理由……”福尔摩斯坐起来,手指从桌上拈起一根画笔。在藤丸立香的眼里,他笑得是越来越开心了。

“大概是为了更好地给你画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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